坐在火车上,竟对满眼大片的翠绿感到讶异。眺望天际,感觉翠绿原野的尽头是大海。又忽地想起,这趟车是一路向北的呀。不知哪次的旅行记忆又冒出来霸占了思绪。对绿的惊喜总是出现在一路向南的列车上。而有关海的幻想我还是第一次在旅途中遇到,以前即便是知道要去海边,也从未有过在列车上的期盼。到了海边也往往觉得不过如此。途径坐拥环山的小镇,火车停在了几栋矮矮的小楼之间。略显小破的站台,很容易判断出来这是什么规模的城镇。南方或者中原地带的乡镇从车窗里看上去不是又小又破,而是秀气。或许在我这种北方孩子的眼里,又小又破只要不是土黄色的就都是秀气的吧。
我想起来大一第一次从学校回家,那趟还算绿皮火车的1115途径山西阳高。那是我姥姥的故乡,也是我妈在两岁前生活的地方。天阴沉沉的,窗外正下着羊毛大雪——在我的印象中不是白色的鹅毛,而是略微发黄的。这个小站没有一个像样的站台,只有两栋破平房,十几个雪人裹得严严实实簇拥在铁轨旁等待上车。我左臂贴着车窗冰凉刺骨,右臂则在人群的烘烤中隐隐发烫。挨过冰热交加的十个小时,夜色沉沉,过了呼和浩特终于可以舒展开筋骨,再发发呆就到家了。那时回家是多么激动啊!一大箱子塞满了高数大物,连对面帮我取下箱子的小伙子都说,太沉了,都装的啥呀?我答,书。天呀,你是怎么在北京地铁里上下的,一看就知道是大一的!
如今在外上学已经六年了。(包括中途歇菜的大半年)于我而言,此次回家完全是义务,或者带着一点点自己要完成的人生任务——挑明我一心想去昆明工作绝不动摇且绝不容忍搅和。我知道这对父母来说是残忍的。草原儿女在伟大首都读了四年大学,又不知好歹地考到楚汉之地念研究生,现在快毕业了又一心要去彩云之南……这词儿用得,啧啧。你要问我为什么,只有两个字,喜欢。你要再问为什么喜欢,那我只能说,喜欢不需要为什么,呵呵。有的人想死后升天堂,他们相信天堂存在;,;我想去昆明生活,我相信我在那里会舒适。这个类比貌似很不恰当……那把我的“喜欢”替换成“相信”好了,反正对我来说没差别,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更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我就是要去,我也有能力去,不让去我就抑郁给你看,不信你试试。
离家远并不意味着我讨厌故乡。故乡的很多东西是融入骨髓血液里的,就算每个月大姨妈排掉一部分血,新造出来的也带着故乡的气息。曾经我以为这是生活习惯的问题,时间久了就会磨灭掉。比如在北京我刚返校后准备用湿抹布擦摸床啊桌啊这项浩大的工程,才发现北京一个月落的灰都没有家里窗台一天落的厚;比如在武汉我总是害怕吃的东西敞口放置会干掉,硬得无法下咽,但结局往往是变潮再发霉。我以为我改变了生活习惯改掉了尾音上扬就不再属于出生地了。当然,这里“改掉”是源于自卑的。为什么自卑,这就是一个社会问题了,我承受不起也分析不来。然而,现在的我,尽管没有彻底放下有关家乡的自卑,却能够以自己在外地的“稀有”而引人注目。然而,一个没骑过马、没见过草原、不会说蒙语、不会跳蒙古舞更不会喝酒的内蒙人,除了膀大腰圆像个蒙古大妈之外,实在是无话可说。或许正是这种毫无浮夸的真实,让我在自卑的界限边上来回游荡。我根本没有我身上贴的异域风情标签的任何东西,而我拥有的东西又根本不够力量进行文化输出,而且越来越微弱。我觉得我也越来越说不清,只能知道什么东西不是。如果说我现在还有啥乡愁的话,那就是上面说的那种感觉了,貌似是叫认同感是吧。
列车员边喊边走来:前面儿的总备一下僧凤赠!丧铺的,宗铺的,僧凤赠!列车员刷了我的身份证后笑着看我说:贼不似你哇?我忙说,是我。列车员笑着比对了下:嗷,原来似短头发,现在似藏(cang)头发了。我拿回身份证,忽然觉得有点儿别扭,他居然是一直笑着跟我说的!大概是最近在学校里办各种事项见惯了态度恶劣的行政人员,对他的笑实在不太习惯。放好身份证,我忽然想到,150202,这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啊。
看书看累了,我歪在窗边,下巴抵在又窄又脏的窗沿上,醉心地看云。我看云仿佛从来都看不厌。小时候不喜欢睡午觉,被大人按在床上硬睡时我就看云。中学时病了不得不卧床一整天,我就能看一整天的云,除了中途起来呕吐或者拉稀或者喝药。在大理的时候,那醉心的云啊,根本看不过来,一眨眼就一个样。以前我还没发现我爱看云,直到武汉前几天突然大风呼啸蓝天白云,我看得如痴如醉,吆喝别人来看时才发觉我兴奋得不太正常。我常发现,在武汉生活我越来越清楚我想要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很显然有一部分是通过排除法得知的。在武汉的日子过半,好像对冷和热都没啥特别的感觉,一切都是五个字——宿舍有空调。其实如果喜欢宅,不同的城市没差别。城市越来越像,不仅是外表。不由得想起了那部动画电影《岁月的童话》。大二看过之后喜爱至极,此后渐渐忘却。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我喜欢的正是它描绘的亲近自然的乡土气息,女主人公对内心向往的生活方式的追求。她在夜车上有关童年的回忆也让我对夜车有了莫名的喜爱。
夜车的感觉是最好的,当然我指的是硬卧。夜里听着铁轨嘎噔嘎噔嘎噔,在摇晃中慢慢入眠,或者失眠,漫无边际地想事情。吱一声缓缓停下,明晃晃的灯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照进来,隐约听到旁边车厢有人上车。站台上的广播女声悠悠地飘进来。咔噔,咔噔,列车缓缓开动,下铺有人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车厢连接处有人吸烟,忽浓忽淡的烟味飘散过来。抓起衣服捂上鼻子,心里哀叹一声并诅咒一句。这一切我都喜欢。
终于翘着腿窝在了西宁一家青旅的沙发里。从昨天还没出家门一直到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陈奕迅那句歌“你邀我举杯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很想当作题目,可惜不符合我系列日志的风格。
在家的日子不必详细言说了吧,找地方吐槽过了。不过“总结癖”发作,还是想搬运过来。A,花卷儿不热一热吃?就这么冷吃了?(每天早上2~3遍)B,还不睡觉?还不睡?嗨,作甚了还不睡?!(每天午间和晚间各3~7遍)C,告给你这样切,斜的切成细丝丝~我先给你切好块儿你再切~你看你不会切~我给你切完这个你再切那个~我尖叫:啊啊啊啊啊!起开!!!D,我妈:哎~那个……我:不吃!!!我妈:玉茭茭(玉米)!我:不吃不吃不吃!!!我妈:就……我:不吃不吃不吃!!!!!!我妈:就两……我:我说了我不吃不吃不吃不吃!!!!!!我妈:就……我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我妈:就尝两颗!我:啊啊啊啊啊啊……是不是看起来比较形象生动活泼?我想说的是:毫无任何夸张成分!
离家的前一晚,我爸又开始了每晚例行的浩浩荡荡的灭蚊运动,与此同时不停地问我有没有发现蚊子:此处省略500字。当时我的忍耐大坝突然决堤:麻烦死了!你才是个蚊子了每天嗡嗡嗡嗡嗡嗡……我爸:我又不咬你。我:蚊子咬就咬一口哇么,它吃饱了就不咬了哇,你比蚊子还可怕!我爸挥舞着电蚊拍继续扫荡下一个房间……离家那天就更不必说了吧。我姥姥年迈,她问了我多少次几点的车、什么时候再回家我也数不过来,但我可以忍,可以心平气和地回答,权当自己是复读机了。而我爸妈的轮番轰炸“还不收拾?!”“还不买吃的?!”“要不你##我给你&&?”“带不带%%?”……我真是快不行了,实在是懒得回应,就沉默,或者嫌弃地摆摆手让他俩别挡我收拾东西。想了想还是给他俩找点事儿干,就叫我爸给我洗水杯,让我妈给我拆标签 of 保暖内衣,which is我二姐送的 and 我翻衣柜时我妈建议我带上的。二老护送我出门,我爸有事中途拐走了,我妈非要送我去车站……可恶的包头东站,进站验车票和身份证的人哪儿去了!检票员更可恶!严重失职!我妈笑着对检票员说:去送一下站啊。我低声对检票员说:拦住她!然后我妈在站台上几乎演了一出“挥手抹泪追火车”的狗血电视剧。唉……火车开出了东站,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
这番牢骚过后,肯定有同学认为我“不孝”——过年回家只待十二三天且除夕夜才到家的事迹就不止一个同学说我“不孝”。我只能回敬呵呵,我就没打算假装孝。如果自己在家里明明很不开心还要貌合神离地硬待着就是孝顺的话,那我就只能弱弱地祝福有这种想法的人继续孝顺吧。建议去瞅瞅武志红新浪博客,尽管他有些观点我无法苟同。目前没有人可以改变我在家里总体不开心的状态,包括我自己。所以如果哪一天我觉得在家里不能不开心,那估计就是又抑郁了。呵呵。
离家,也离开故乡。我发现我有了与家庭环境无关的乡愁。那就是我曾经熟悉的这片土地,变得面目全非了。而不是天翻地覆或日新月异。我没有固守童年回忆不愿意家乡发展的意思,我是说,家乡的变化让我觉得触目惊心。遮天蔽日的高楼拔地而起,却空空荡荡,旁边就是苟延残喘的破土平房或者蔬菜大棚。一块块亮瞎狗眼的巨幅广告牌只是为了掩盖背后大片无人问津的破砖瓦或贫瘠的土地。而我从出生到14岁生活的那几条土巷,连雨后的每一个泥坑都没有变过!这绝不是夸张或变相夸赞我记忆力好。幼时骑自行车无数次走的路,连无灯的夜间都熟知到哪里该躲过哪个坑。在这条土巷里骑车早已成为我的一种无意识行为,况且我这几年每个寒暑假都来温习一遍的。土巷里的变化自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家偷偷加盖房屋,只为了遥遥无期的拆迁能多摊一点儿面积。此外,家乡人民的健康意识也让我大为震惊。不知何时广场舞席卷了大江南北。想想并不是坏事。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商业机构掺和进来,总觉得这阵风刮得不踏实。还有精神健康方面,惊闻我们这个270多万人口的特大城市的唯一一座精神疾病专科医院,已经形同虚设。因为7名骨干医生,或者说真正是给人看病的医生,都被逮捕了,审判就在近期。我不禁觉得脊背发凉。我可以毫不避讳地说,其中一位罪行可能最重的,跟我有两面之缘。还有一个问题老生常谈,中小学教育。当然这不是家乡独有的,这是整个国家的问题。我无数次庆幸当年我们没有这么令人发指的教育环境,但当时也已经在变态的道路上狂奔。每天目睹我妈作为变态教育体系下兢兢业业的工具,目睹我的外甥作为变态教育体系下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目睹我的外甥女作为变态教育体系下的既得利益者和牺牲品,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
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而且我这种乡愁根本是我个性使然,甚至根本是“错误的”。无所谓,反正我不会再在这里长期生活,除非意外。坐在开往兰州的火车上,因逃离了家而逐渐感到自在,旅途中颠簸的感觉也未必那么好,只是因为安全而自在吧。我所谓的安全,不是车上没人偷我抢我砍我,而是周围有一群陌生人簇拥的存在安全感,是既有人群环绕又有充分的个人空间的感觉。旷野无人,不仅害怕而且活不下去;有人时时刻刻侵扰你干涉你正在做的事,同样会感到不安全,时间久了就真的活不下去。我想,我对火车的热爱,正是因此。
结果,发生了一件非常悲剧的事。我突然一阵阵剧烈腹痛,开始还能忍,后来差点儿“”——此前还真是没有机会啊。不对,应该叫“叫铺”。感觉不妙,赶紧从上铺跳下来冲进厕所,华丽丽地吐了。然后又拉。又吐。又拉。在颠簸的厕所里呻吟,有一瞬间觉得不安全了——如果一直这样难受下去谁来照顾我?要是在家就好了……然后瞬间打住了司马迁“未尝不呼父母也”的反应。幸好折腾了一会儿就好多了。下午离家前猛吃了几口不太冰的西瓜居然就悲剧成这样,漱口时我还差点儿被吓一跳,实在是太像吐血了!我拿吐血来回敬我的崩溃……
兰州,只能停留两个小时。兰州站的环境真是让我瞠目结舌,且不说整个兰州糟糕的空气质量吧,站旁的交通简直一塌糊涂。我正惆怅去哪里晃悠,撇见公交站牌在层层叠叠的办证发票旁边有个“兰州大学”,离火车站才两站,不错。在校园里晃悠了一圈,居然连一个小时都不到。校园环境还是不错的,而且见到了几个帅哥!还是西北的男生瞅着顺眼。咳咳,我的审美眼光大家是知道的,胖嘟嘟型,皮肤好……额,仅限“审美”。出来后就边向车站走边找传说中的牛肉拉面。感谢曹云龙同学的推荐,可惜这条路上没有。找了一家凑合的随便吃了一碗,赶紧去赶火车。
没想到我买的去西宁的车属于“拉萨方向候车室”,省去了大队人马排队的时间,直接从小而脏的候车室上车。艾玛,太激动了!是终到拉萨的车!青藏铁路的车!车厢环境和我坐过的其他铁路局的车完全不同,最明显的是多了制氧设备。车厢之间连接处和动车的感觉差不多。藏语标识倒也不算太稀奇,昆明局的车还有纳西语。(俺们呼局包段的车好像没有蒙语!)但广播竟是普通话、英语、藏语各一遍。听着对青藏铁路和拉萨的介绍,真想补票去拉萨!当然,我绝对没有这种不顾生命的胆量。昨夜才睡了三个多小时,在兰州晃悠感觉一直在地震。座位正好靠过道,不给力,车厢太闷,我就溜到旁边的餐车若无其事地伏在桌上睡觉。餐车另一侧一坨列车员正在挨批。大概一个小时后被撵出来,乖乖回座位上忍着。
终于到了西宁!仿佛西宁就是我的归宿,终于踏实了!西宁西站,好家伙,从来没见过这么简陋的车站,而且是省会城市的车站诶!据说西宁站在建,但是作为临时车站也实在是太寒碜了。坐上公交奔赴我之前预定好的青旅。一路上才感觉西宁果然是省会,高楼大厦商业街连锁店样样齐全,跟任何一个省会差逑不多。就是空气略微清新,也可能是我呼吸了泡面味脚汗味厕所味的混杂味过后而产生的感觉吧。按照青旅介绍,在一个叫“五叉路口”的站下车。这个站名就注定找到这家青旅的曲折经历。我又喜欢宁肯自己绕死也不向人问路——在时间富裕的条件下。而且连手机地图也不太愿意看!于是当我左拐右拐上上下下后终于看到貌似是那家青旅时,我的脑中又盘旋起那句歌——你邀我举杯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
我在西宁这整整一天的遭遇依旧是“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书接上回,我看到那家青旅憋足一口气奔过去。我擦,门没开?也许是风刮得关上了吧。我使劲儿一推,我擦,门锁了?这不对啊!我转头沿路向前看,我擦,这是后门吧,前面还有一个门。我卯足最后一口气奔过去,前台美女说我电话没有订上,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没登记上。我都快气冒烟了,之前说好的超宽木床女生8人间呢?!幸好还有床位,住了一个50的女生4人间,40和精装60的都要混住。还有个疯人院20人间,这名儿就够吓人的,不会是半夜玩的吧。拖着东西来到后院,我擦,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尿个牢牢”,旁边就是一个厕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尿骚味。一进门就震惊了,屋顶奇低,上下铺铁板床,上铺的空间还没有下铺大,垫子还都是军绿色的——跟我想象的牢房差不多。不过总比集中营好多了。管不了那么多,套上被套就先歇一会。这家青旅不给房间钥匙,只有小柜子钥匙。
眯了一会儿就有人回来了。哎呀我去,咋这能说。我实在搭理不动,收拾了一下去洗澡。公共浴室4个洗澡间,不是照明灯坏了就是浴霸坏了要么干脆连门锁都坏了。完全不像网上说的那样啊!处处弥漫着年久失修的感觉,不是才开了没几年么?出来发现一大坨老外,呵,看来还享有盛名。又一个女孩住进来了,她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环境。我是觉得性价比很低啊,要是20的话我还能接受住在厕所旁边的牢房。不过这家青旅的院子还不错,硬件布置很有典型的yha风格,尽管好像不是yha的。而且书架上的书很给力,文艺范儿的实用的学究的全有。其中《我的阿勒泰》我在武大图书馆没借着,真想顺走啊……←_←我就是动了下念,没打算偷盗哈。到了7点,突然响起了新闻联播的声音,我擦,居然还在二楼下面悬挂了平板电视,很小的公共空间布置得很花哨。可是房间里实在烂得可以,连信号都几乎没有。我的手机一直能连上wifi,同屋那女孩不论是信号还是wifi一个都没,她已经要崩溃了。手机一直没信号,却突然接到一个当地的固话,还挺好听的男声嘞,问我预订的房间还住吗?我无语了,这前台怎么搞的?!换班了也不交接好?怎么又找到我的预订了?我说我都住进来了。那边哦了一声就挂了。我一想到我还订了24日的一晚,估计还是会出乱子。过了一会儿我去前台,还是那个女孩啊,怎么搞的。我又确认了一下24号,旁边有个男的正在打电话,这怎么配合的,我晕死。
中午的兰州拉面早就消化了,在我磨磨蹭蹭变相推辞掉同屋那女生一起出去逛的建议之后,已经快8点了。我踏出青旅,擦!这是神马!这家青旅叫赞巴拉?!我订的明明是“在路上”!莫非“在路上”的藏语是赞巴拉?这不对啊,网上看的图片明明是在路上……我向来时的路上望去,我艹!在路上就是我以为的那个后门!现在“后门”开了!这是什么情况?鬼屋啊!我极其困惑地走进在路上青旅,有人正在办理入住,前台小伙子的声音很好听——我擦嘞,是他给我打的电话!这下一切都明白了,我冤枉了赞巴拉青旅,只怪自己眼窝子瞎得够呛。我跟他解释一下这个尴尬的乌龙事件,他很大度地说没关系。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这个门关着推都推不开?他说是因为今天下午有个检查的路过,他们家缺一个证就把门关起来了……这也行……我崩溃。稍微晃悠了一下这个青旅,公共空间太差,但是想了想赞巴拉的牢房我还是果断付了24号的订金——可以偷跑去赞巴拉发呆或者看书,回在路上睡觉,嘿嘿。
释然后去觅食。八点半了,附近只有三家还有饭,挨着的,以烧烤为主。考虑到昨夜呕吐了的胃,我还是犹豫了一下。也就剩烧烤了,我看少吃点儿肉就没事儿。提了几串丢在只有烧烤且很火爆的那家,又在旁边一家略冷清的要了碗西红柿鸡蛋汤。很快就端上来了,我艹,这味儿不对啊!放了多少味精鸡精狐狸精蜘蛛精啊!!!只有西红柿和香菜的味道是正常的。强忍着捞完,赶紧去旁边那家拿烧烤。22块!尼玛……算了,这么火爆味道应该不错。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小伙儿,向我的,串串们,撒……一瓶……两瓶……三瓶……四瓶……五瓶……彼时我已经惊讶得完全忘记了我有阻止他的权利。看着我的串串们,顿时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感。带走串串,我实在饿得忍不了,就边走边吃——差点儿哭了,好好的串串就被五六个种不明粉末毁了。提着袋子偷偷溜进洗漱间。背后4个人洗得风生水起,我对着洗脸池吃开水冲烧烤。
回屋后那俩女生太能嘚啵,没能提供什么旅行信息,我也没有经历跟她俩建立关系。就一女生太奇葩,大学四年总共买过4张火车票,居然误了3趟,给跪了。我独自按手机嘚啵,睡到早上她们都收拾走了我继续赖床。慢慢悠悠晃悠到西宁西站,在汽车站买去哈图的票。汽车站售票那个队估计排了20多米,也还好,一问一个卖完了。队两侧不断有揽客的司机吆喝。终于到我,果断也卖完了,只有明天的。我又问那去门源呢,居然还要到建国路汽车站,坑爹呐!售票厅里就有一个旅游咨询台,决定去塔尔寺。只用半天,在青旅里也留意到一点儿信息,当时心里还想,藏传,那么多游客去,瞎狗看星宿。我也是瞎狗。今儿只得留西宁了,正好去,至于晚上住哪儿再找吧。正好之前没订上今晚在151景区附近的那家青旅,这待定的一晚还真是待对了,又多了一点儿变数,真开心啊,哈哈!←_←死变态。
存了行李就坐专线5。结果在车上听闻一个悲剧,去塔尔寺的路大堵车,今儿个是徒步节。我还有点儿侥幸心理,都快中午了,应该会好吧,只要坐上公家的车还是靠谱的。在管理站下车,哎哟我去,这下彻底算了。去塔尔寺的专线爆挤,前门还没关上车就缓缓开动了。我以为司机真的会像段子里说的那样,猛地一踩刹车,全车人都向前挤去,后面空出了地方,司机打开后门得意地对没挤上来的人说:你看,我说了能上来吧?事实是,在交警和路人的帮助下,前门终于关上了,车蠕动走了。那就不去了,抬头一望马路斜对面的山坡上就有几间屋子上写着“南无阿弥陀佛”,就假装去塔尔寺了吧。原来是法幢寺。实在不好吐槽,寺下面的台阶上坐了一堆算命的,有的大爷那身行头真带劲儿。“你有血光之灾”,《屌丝男士》里的片段瞬间就浮现出来。
从另一个坡下来,中途吃了碗酿皮。我提醒了不要放辣椒,端上来的时候最上面有一撮……韭菜?!也还行,就是越吃越想还不如放辣椒呢,就让她少加了点儿辣椒。这下,更,毁了。辣椒几乎不辣,可是我怎么吃都是一股脚汗味。我那奇葩的味觉嗅觉和通感再一次为我的重口味史书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真不知道我对吃的品质要求提高了还是这儿的口味就这么奇特,抑或是我下的馆子正好都这么可怕。我竟然有点儿想念学校食堂的地沟油泡菜和硬米饭了。
按照给力的老虎地图搜到附近最近的一家青旅,明明才不到2站,走到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从管理站到这家青旅之间的路上全是汽车,一侧是很高很陡的山坡,另一侧是小灌木,远处还是山,偶见几个人在小树下面睡觉。简而言之就是正午太阳直射的荒无人烟的3站地,还憋着一坨屎。我这种绝对不坐3站地以内公交的人,这就是要折磨死自己的节奏。
雪域行者青旅,看起来硬件不错。一问,我擦,又没了!不过还有50米远处他家的“后院”有混住5人间,以及这里的沙发。我一想不在这里谁知道是哪儿来的屋子,再一看他家酒吧里的沙发,还不错哟。老板娘说,今晚已经有好几个沙发客了,都是女孩呢。于是果断定下来30一晚的沙发。心里还一阵激动,艾玛,我也要当沙发客了!虽然……不是正宗的沙发客。虽然,我擦嘞沙发都要30一晚,你家6人间才45呢。先睡了一觉,然后再去西宁西取行李买明天的票。中途转车还逛了一下商场,没逑意思。吃了点儿东西,不便宜。
在西宁汽车站差点儿气绝,又绝境逢生。窗口没人排队买票,上午拉客的那几个人堆在那儿聊天。售票员说,明天去哈图的也没有了,只有后天的,最近都很紧张的,你找人拼车吧。我艹!上午咋没想到先买了明天的!悔死了。我徘徊了一会儿又问她明天真的全都没有了吗,后天有哪几趟车。她好像完全不想卖给我票的意思,只说最近票很紧张的,连路过哈图的长途车都很紧张的,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说,她又突然说,只有去乌兰的长途车,但是去乌兰的票很紧张的,我是真不想卖给你……有明天下午4点去乌兰路过哈图的要不要。我喜出望外:要要要!她一查,又说三点的还有一个空位。要要要!她一边出票一边哀叹:我是真不想卖给你……哇哈哈!我谢谢她用占了上风的良心买票!
拖着东西再奔到青旅,已经六点多了。看书摘抄,洗澡。有人在酒吧里抽烟,我艹,其中还有他家一个负责领队女的。店里员工一群京片子,大爷来大爷去的,在酒吧里吃饭。快九点,我正要开工写今儿的流水,突然得知一个17人的团不来了,有床位了!我竟然有点儿犹豫,我的处女沙发客啊……不过一想到烟味还是决定补了。于是,我穿着睡衣躺在嘎吱嘎吱的木床上,偷偷拿了上铺没人睡的被子垫在膈死人的床板上,拿了上铺的枕头摞在我同样干瘪的枕头上。顿时觉得15块没白补。
旅途中每一丝新鲜感、每一处吐槽点、每一缕心事都不可能也没有必要留下。我常常觉得,越是无所感的旅程我越能嘚啵,而越是震撼内心越欲说还休。中的“八苦”之八——五蕴炽盛,恐怕我就吃了不少。而前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我反倒觉得不如五蕴炽盛那么持久和炽热。这不是一时的苦,而是一辈子的苦。(普及一下,按我的理解通俗解释,五蕴炽盛就是接触多、所感多、所思多、行动多、认识多,人就跟着火一样~是为前七苦之根本。)
先丢上来一点儿某天打的垃圾,可能有点儿tips。建议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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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硬在雪域行者家赖着,12点半才出发。又在天桥商贸城旁边的地下美食广场觅食。算了,我对这儿的饭绝望了。人多的话买那种大盘香锅看起来不错,但是一个人吃就没啥东西。不想烧烤,凉皮实在是忍不下去,剩了一半。青海老酸奶也就那么回事,土家秘制饼还凑合。我的口味,不能作为大众参考标准。
西宁的公交挺给力,新车旧车都是一块。不少新车都是超级豪华的内饰。先坐了一辆密密麻麻贴了一车维尼熊,连办证发票的都没地方贴了。又坐了一辆,一个大老爷们的车居然挂着粉嫩粉嫩的纱帘,上面还点缀了蜻蜓蝴蝶模型。车顶垂下来很多玩偶,车一晃动它们行动一致荡来荡去,感觉整个车又干净又温馨又可爱。乘客心中都会荡起一股爱惜这种公共环境的柔情吧。
西宁汽车站环境很差,厕所居然还要收一块钱。不想进里面候车,就一直箕坐在路边。3点的车,我2点45进去,结果车都坐满了,就差我一个,我一上去还没站稳就发车。一路上开始只是山啊山,后来逐渐出现一片片的油菜花。旁边隔过道的男生看见一片儿就咔嚓一下,无语。旁边他女朋友快把塑料袋吐满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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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这三段字也快把塑料袋吐满了都。
由于堵车,我快七点才到“在路上”,青海湖二郎剑景区附近,和西宁“在路上”是一个老板。七点的阳光灿烂得像北京的正午,我指的是没有雾霾的北京。这里条件比较简陋,前台和厨房都在帐篷里。旱厕所,我喜欢得不得了,太有小时候的味道了!而且还是湖景厕所。房间全是湖景房,虽然距离还是有些远,但打开窗户就可以听到隐约的浪声。唯一不悦的是,屋后通往湖边的小路上立了牌子,“禁止入内后果自负”。沿路凡是能通湖边的路都有藏民守着,去一趟湖边5块10块20不等。据说如果偷跑进去被藏民抓住了,放狗,罚款,或者叫你捡垃圾,可劲儿捡,捡不完的。又觉得确实应该如此,不然这么大面积的水域这么长的湖岸线,还有谁来保护呢?说是海岸线也不为过,因为根本望不到对岸。视野的尽头是青色的一线,线上便是薄云和蓝天。
夜里风非常大,帐篷都快被掀了。我和同屋的两个女生到前台帐篷里打水,几个住客和义工打算玩杀人游戏,最后发展到十个人,特别热闹。我完全没有想到我在旅途中可以和陌生人一起这么嗨。即将在这里住三天,或许心里就很渴望青旅的氛围,已经不自觉地把那一部分的自己显现了出来。而在西宁我就根本没打算跟陌生人深入交谈,多说几句话便觉得累。昏暗摇曳的帐篷里,每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仿佛都是相识的同学或者是他们的拼接体。比如左边坐的女生就像高文娟,对面那个是周婷婷的身型加张静的声音,还有一个是刘亚男的长相和气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在特定情景下就会让我觉得似曾相识。这究竟是他们真的相似,还是我出于内心需求而不自觉地将他们相似化呢?玩到十一点,大家散去。我和一个女生还有两个男义工等烧开水。等了四十多分钟勉强冒热气,我一看居然还是电阻丝炉子,小时候住平房早上热牛奶那种。我随便问了下这里水烧开是几度,那小伙说,90多度?我立即反驳,这海拔怎么说也是80度甚至更低。然后开始考虑怎么算……他问我啥专业的,居然是个同行小学弟啊!人家都是大几大几地问,我只好说我大七。又瞬间成了一个89年的老女人。
一家青旅如果没有猫猫狗狗就不能算惬意的青旅。“在路上”养了一条獒。好像有点儿混血。我不知道是不是藏獒,也不知道獒和狗有什么差别。她有个很囧的名字,狗肉。非常温顺,极其安静,一身黑亮的毛发,稳健的步伐,特别傲娇。他们只要对着“狗肉”指着门外发出“咻咻咻”的声音,狗肉就嗖一下窜出去赶走企图进来的牦牛。当然很多时候都是“狼来了”,狗肉再傲娇地默默走回来。她的玩伴,邻居家的一条不知道什么大黑狗,后两天都没有出现。狗肉萎靡不振,“咻咻咻”都懒得配合,到处找没人打扰的地方假寐。多么忧伤的肉肉啊。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吃过“brunch”租好车。其实我之前没有想好去哪里,二郎剑景区向西60多公里是黑马河,向东60多公里是日月山。我想了一下,环洱海120公里,我还绕了很多路,骑去一个景区再返回来应该累不死。但是出发晚太了,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一跨上车,所有的顾虑都没了。我瞬间满血复活。喜欢骑山地车飞奔的感觉,无需解释。奔了一段儿冷静下来,左3右7这是不打算回来的节奏。放慢速度,慢慢看两边的风景。
风景其实很单调。向西,左山右海,中间是草地油菜花。路边左侧有藏民的小帐篷卖自产蜂蜜,右侧通往湖的通道有藏民的蒙古包。有时候连着几家,有时候好几公里都没有一户。山连绵起伏,不高,有点儿贫瘠。湖很远,有时都被隆起的草地完全挡住。一条公路起起伏伏,坡很缓,几乎感觉不到。各种车辆呼啸而过,远离景区后,只我一人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奔驰。
我不能不想起大理。同样是左山右湖,山那么高,湖那么近。我忽然有种“曾经洱海难为水,除却苍山不是云”的感慨。那是西南的秀气,这是西北的粗旷。奔驰在这简单甚至单调的路上,“五蕴炽盛”就慢慢冷却下来。头脑里不会有那么多杂乱的东西。没有那么多外界的刺激,自己心里的东西就能浮现出来,感觉纯净得多。
我很奇怪的是,骑行的人应该有很多才对呀,怎么没有遇到?骑到了一个叫“江西沟”的地方,路灯上还有骑行样的装饰,沿路有大概600米长的各类饭馆和旅店,看样子是骑行者的休憩小站。我看着正午的烈日,就找个没人的阴凉地躺着,还有点冷。把头躺进阴凉地,身体晒着,好舒服。过往的大货车老远就滴滴滴,实在太吵。路过的当地人以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琢磨我活着还是死了。干脆爬起来继续骑。这时我才发现,骑行者不是一般地多,之前没遇到那是因为人家正午都在休息,只有我一个楞货猛骑。看看人家的装备,再看看我的,连业余都算不上,只能算个楞头青。还有外地车队是集体坐大巴过来的,行李都在大巴上,在下一个驿站等待。他们统一着装,或车上插面小旗。有情侣骑行的,还有父子。个个都是蒙面侠,看不太出来年龄。再看看我:一辆明显是租来的车,浅绿色的“尼姑”布鞋,牛仔裤,还把裤腿绑进白色的棉袜高腰里,上衣还勉强算个运动衣——舍友嘲笑这是“修空调”的,头上只有才买的骑行围脖,为了闻油菜花的香气还老不戴,后面瘪瘪的花格子小包出卖了一切。好吧,我就是拿自己的生命来打酱油的。
我算骑行者里速度比较快的,一路都在超人。当然,人家是要环湖的。不知为何我有些自卑。在青旅里大家问我环湖吗,我说不,就是骑一段儿再回来。怎么不环湖?我说没时间。这种感觉就像在高三毕业班里,别人都高考上大学,而我说我不上大学,高考完去创业,于是我坐在高三的教室里完全就是个另类。在不同的环境中,个人的角色和感受是很不一样的。在长长的青海湖岸边,我成了一个不去环湖而独自骑行折返一段的另类。
不知道骑在哪儿,速度降下来了,屁股疼。这是必然的。有个独自骑行者超过我时对我说,加油!我不知所措地回了一句,谢谢……我一点儿都没觉得累,我才骑没几个小时,我没打算环湖……这油加得我情何以堪。有一瞬间,我甚至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在“在路上”订三天?为什么不壮胆安排环湖?为什么要背四本书?为什么要提小皮箱?我一定可以的……但是这次不可能了。在我遇到第二声“加油”时,有点儿要热泪盈眶的冲动。切换到“上帝视角”——在茫茫旷野上,有这么一列人,他们从天南海北来,到这“骑行者的天堂”,沿着公路列成零散的一队慢慢蠕动。如果没有同行,就只有彼此一句“加油”或翘起大拇指一个动作。我顿时被自己的想象感动了……然后遇到了更多的加油和大拇指。我也试着在超过别人时送出加油,有个听声音看体型是五十多岁的大妈,喘得够呛,被她的车队甩在后面。
我总疑心也许是我这副一个人打酱油的样子让别人觉得值得加油吧。这种自卑感一直跟着我。直到一小段路在维修,绕一个石子路的小弯,背包被颠下来,捆背包的松紧带绞进了齿轮里。我停在小弯旁,怎么揪都绕不出来,还担心把人家的带子揪断。这下毁了。我不得不向来时的路张望,向我不久前超过的一对情侣招手求帮忙。那个男的很给力,基本是用蛮力揪出来的,还好带子没有损坏。我推着车走石子路,又一对被我超过的情侣中的男的上来了,问我是不是车坏了。我说已经没事了。他问我是一个人环湖吗,我说不环湖,没时间,就是从二郎剑骑到黑马河再返回去。他说,嗯,不远。他走了以后,我忽然觉得轻松许多,仿佛召告了沿路所有人,我就是一个人,我就不环湖。那位喘息的大妈也过来了,坐在路边歇着。我看到前面有信号基站,又可以定位了。没有村子的名字,什么都没有。好像离黑马河还有10公里,20公里也未可知,就算是15公里吧。 在修路这里,所有的车都减速缓缓通过,大货车温柔了许多,是个歇脚的好地方。已经出来四个小时。要在天黑前回去,而且回时的体力肯定远不及来时。是就此调头,还是不顾一切拼一把骑到黑马河再回?看到草丛里有一块不错的石头,可以用来支手机自拍。而且不远处就是一家藏民的蒙古包营地,做背景不错。我就兴高采烈地玩起自拍来,找石子垫好手机,向个疯子一样跳在车旁赶紧坐下,再嗖地跳回手机旁边端详……在看照片时,我想到,我这次出来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选在了青海湖边?为什么要骑到黑马河?为什么因不环湖而感到自卑和另类?当我想到这里时,很快就释然了。我心里想要的并不是如大家环湖的“完满感”,尽管这种圆满的感觉很不错,也会成为日后的谈资或者是“炫资“。那么骑到黑马河也是一样的完满感。和大家一样去环湖,跟和大家一样去上大学、工作、结婚、生子并没有什么不同。除非我是发自内心想这样。现在,内心告诉我,我并不真的想去黑马河,那里并没有吸引我的东西;理智告诉我,再不调头天黑前回不去了。于是,我自拍够了就撤,轻快地背对夕阳,迎接那些被我超过的环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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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还有惊喜,这篇太长,放下篇吧。按字手好酸……
书接上回,我骑到了一个未知地带就返回。屁股也不疼了,而且背对阳光,可以放心露脸。其实路边一直有标记的,1,2,3…8,9,G109 2145;1,2,3…8,9,G109 2146……但是我完全不记得折回点在多少公里处。有没有去什么景点、骑了多远,都不重要了。在折回处“心”的发现,就让我觉得不虚此行。看到一处围栏豁口没有藏民看守,还有一个车队下到湖边玩。来时的路上没敢下去,现在有个车队陪着就放心多了。结果离湖边大概300多米处坑爹了,全是泥,骑不动啊!一脚杵进泥里,顿时前半个脚都没进去了。我的布鞋啊!湖附近简直是个沼泽。看到他们就在不远处拉开车队的旗帜拍照,我就继续往前走。到一个铁丝网栅栏,他们的车停在一个不太明显的洞洞旁。我也钻过去。哇哈哈哈!终于触摸到青海湖啦!真的就是海呐!很显然浪比真的海小得多,岸边的石头还挺大个。干脆穿着鞋直接蹦进湖里,洗掉鞋上的泥。车队走了,只我一人在湖边。真舒服啊!尽管没啥风景,浪花儿,草儿,泥儿,也就这样。简单明媚粗旷的美。
舒服完了从泥里回去还是个问题。光脚回去的话,泥里还有不少草和尖锐的石头。而且光脚太容易滑倒了。包里只有一个小塑料袋。那就保护好一只鞋,另一只脚垫上石头迈步?走了两步就快累死了,就这么走到路边得天黑。不小心一划,得了,另一只鞋沦陷。算逑,迈开大步,推着车走出了泥滩。在快回到公路上有一滩小湖,水还凑合,洗掉泥,脱了袜子绑在车把上,套上湿漉漉的鞋往回骑。骑了一阵儿觉得太难受,脚开始发痒,那水肯定不干净。而且脚长期被水浸着要毁了。算逑,脱鞋!光脚踩在路上,哇,温热的,超级舒服!我都有走回去的冲动。鞋就只好绑在后面,晾干是遥遥无期了。挽起裤腿光脚骑行,没见过吧?路过卖蜂蜜的帐篷,藏民们惊骇地注视着我。还好这时蜜蜂都回去了,不像中午咣咣咣地往我脑袋上撞。心想着这么骑回江西沟就有救了,买双鞋凑合一下。可是江西沟怎么那么远……一望无际的公路,两边荒无人烟。偶遇帐篷,想买瓶水,又想还是骑到江西沟吧。身体开始疲惫,脑袋里什么都没了,就是江西沟江西沟。
忽然,庐山定恒师父就浮现出来。他缓缓拿起引磬,却迟迟不敲。大腿发抖,膝盖酸痛,小腿全麻,手心冒汗,我坐在祖师殿里痛苦万分,和其他营员一样热切期盼着那声清脆的磬音。那声磬总会响的。安坐,它就不期而至。我感受到脚趾间的风清凉如丝,背后的阳光也温和起来。摸了摸袜子,还没干。这么绑着肯定不行。我突然想起来还留着一个捆果丹皮包装的黄色小绳。摸出来,把袜子展开捆在闸线上。脏袜子舒展开筋骨,迎风飘扬。哈哈哈哈,我对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看到信号塔了!一定是江西沟!可是……这里的视野太开阔,我看到信号塔时不知道还在几公里外。又想了想那个引磬。叮!到啦!
进一家超市,没鞋,叫我去对面那家。进对面那家,只有洗澡拖鞋,叫我去对面的服装店。进服装店,没我的号,再去旁边那家……在江西沟我简直就像弹力球在两个挡板之间弹来弹去。总算买到了还算满意的一双,价钱没讲下来。穿好鞋临出门时,那姑娘叫住我:哎~姐姐~你裤子后面……是不倒霉了?我惊讶地回头,先是惊讶于好多年都没听到“倒霉”这个乡土气息浓郁的词,这种气息让我一下子回到了12岁的那个夏天。然后才是惊讶于我怎么没有一点儿感觉?时间也不对呀,难道是骑车磨破了?照了老半天,用手一摸,是泥!褐色的泥已经干上去了,抠不掉。我正要出门,那姑娘的妈妈叫住她,送了我一双肉色丝袜。好贴心呐!在一家小馆子要了一碗面片,为了是要汤多,10块。一端上来我就震惊了,好大一碗!而且满满的面片,吃到底才渗出一勺汤。一边看着央视15套的老歌,一边吃着实惠的面片,太舒服了。还灌了两瓶热水,上路。
已经八点半,夕阳还在云里慵懒地散播余热。温热的饱腹感,脚底的舒适,这才是最爽的骑行呐!之前都是“理性的自残”。随着夜幕降临,我开始感觉到脚踝处的嗖嗖凉风,胳膊也不甚暖和。一摸,袜子干了。我用袜子把牛仔裤腿绑紧,既挡风又防蹭油。幸好还带了一件褂子,本来是为了途中累了铺在地上睡觉的,现在套在“修空调服”里面。而“修空调服”白天防晒晚上挡风,真是太给力了!我又一次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自得。夜色渐浓,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都开了大灯。对面骑行者的车上也有红色的光点在闪烁。我停下来仔细观察我的车,只有辐丝上有一小片反光片。不行,别被大车踫了啊!掏出手机,打开软件“手电筒”。是别在腰上还是绑在车后面呢?我的小肉墩儿手机,技术上全都无法实现。干脆手上拿着手机,又觉得灯光太微弱,改成了闪烁等,光打在路面上。结果刚闪了两下就没电了。果断接上移动电源。嘻嘻,我第三次被自己聪慧的头脑感动,真是莽夫般的勇气和天才般的智慧啊!
就在我停下来接移动电源时,两边相向而来的车都已远去,路的尽头只剩红色的光点。月亮从右侧前方的薄云里升起,正逢十五,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大的月亮!它照亮了半个天空,连东边的星星都不可辨了。回头一看,自己淡淡的影子躺在路上。路边的草地和油菜花的分界还清晰可见,依旧闻得到清新的油菜花香。远处山的轮廓是粗旷的,山脊的纹路像写意画的浓墨。前面不远处藏民家的狗像狼一样嚎叫,或许是哈士奇?哈哈。我闪着手机满心欢喜地奔驰,甚至就希望这样一路骑下去,无始无终。路过帐篷,明显有狗冲我狂吠。也许是狗狗没有见过这种移动的闪光点接近它家吧。遇到第二家狂吠的狗狗我不禁想回吠一声。大货车又多起来,我默默祈祷:不要酒后驾车……不要疲劳驾驶……不要超载……不要超速……开远光灯的都拖出去毙了……
终于回到二郎剑了!各种灯光和车都多了。我回头望一眼公路,真是美好的一段骑行!←_←小学生作文的结尾。回到青旅,那义工说我明显黑了。回去一照,哎呀,毁容了。←_←本来就够毁的。但是捂成蒙面大侠不是我的风格。脸上的灼热和紧缩感又勾引我的思绪回到大理。嗯,又能脱一层皮,爽。昨夜玩杀人游戏的舍友早已离开,今夜又换了一批舍友。两个结伴而来“旅游”,两个各自跟着自己的环湖团队。看起来都很友好,可惜没有功夫搭理。
一觉醒来,黑得赛过藏民,接近非洲人。脆弱的热水器,终于可以洗澡了。舍友们又都走了。新来了一个,我向她借了洗发水。听我说藏民开的饭馆便宜,她就要和我一起吃午饭。我竟欣然应允,只觉得她有种简洁、稳重而忧郁的气质。昨天整整一天都没怎么说话,又想和人交流分享了。她居然是83年的,完全看不出来。工作4年辞职,独自去东北内蒙玩了一圈儿,还有其他一些地方,又游荡在青海。跟了西宁一个青旅的团,觉得太坑爹,自己脱团找到这里,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她之前在北京一家咨询公司搞企业社会责任顾问,竟然和国家电网的子公司有过很多合作。现在她不想在北京待了,打算玩一圈回老家成都。开始我以为她单身,后来才知道她结婚了,丈夫现在成都工作,呼唤她回家。她问我谈恋爱了吗,我说还没。她很羡慕地叹口气:还是单身自由。
我俩一起睡了饱饱的午觉。我睡眼惺忪地支起胳膊说,屋里有只苍蝇。她立在窗边眺望着湖,没有回头,轻轻说了句:也只有这点儿声音了。我俩就在这小小的屋子里,聆听这唯一的声音。她出去走,我活生生洗了一下午衣服。水比较紧张,牛仔裤上的褐色泥点很难洗掉,还有可怜的布鞋,短袖晾了又被风掀到地上。我已经无衣服可换,就穿了在武汉的装束,白色短袖和藏蓝色麻布长群。那义工说我昨天新买的鞋很好看,我很惊喜。确实,没想到和藏蓝长裙特别配,更有民族风情。他一边走一边开始哼哼“悠悠地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挺可爱一山东小伙。
夜色朦胧,我骑出去吃饭,屁股很酸,感觉不会再做爱了……啊,不对。多骑了一阵儿就好了,吃过饭在二郎剑景区外面的商业街转悠。邮局里的明信片早都卖完了,只剩藏獒那套没人买,要进新的得等四天以后。作罢。溜到街的尽头,一个小铁栅栏门,有人推开侧门进出,上书“出口”。咦?难道是二郎剑景区出口?我瞅见附近没人,抬着车挤进门,听到身后有人似乎在喊叫,我跨上车飞奔。哇哈哈哈,真的是景区里嘢!啥也没有的门票100块的景区。夜里更是啥也没有,只见一栋栋房子,有一个圆形样的建筑里歌舞升平。湖边风浪非常大,一艘大轮船悬在离岸不太近的湖面上,也是歌舞升平的样子。路上遇到人我吓得狂奔,:下来!你哪来的?拿出票来!所幸没有发生,景区里没有路灯,非常暗,行人不多。只有一个人对我大喝一声:问个路!我都吓抖了。绕到了正门,果然不开,但是门外有辆大巴在闪烁,看样子是在等待进入。我躲在暗中等了一会儿,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又一想即便伸缩门开的一瞬间我嗖一下飞出去,还是个大上坡,很容易被门外的人拦住。只好再原路返回。做贼心虚,顶风狂奔,太刺激了!从小门出时由于太心急,车被门卡住了。门外一阿姨还帮我撑着门。真是吓得我说不出话来。直到骑离了门外的商业街才松口气,为自己刚才一路上的紧张和编造的逃票理由而感到可笑。景区里确实啥也没有,但有我的夜半刺激之旅。
书接在青海湖二郎剑景区的刺激之夜。回到在路上青旅,今夜的舍友都很牛逼。两个女孩一起来的,一个是大四刚毕业,签了工作,英语老师,结果觉得就这么工作了不甘心,就辞职出来玩。她同学好像还在读书。还有一个大妈,神神叨叨的,大概有50岁了。后来才听她说,是不小心来这儿的,其他酒店太贵了,这儿又便宜又干净又有上大学的感觉。但是她实在太神经,没人和她说话她就一个人叨叨,睡我上铺翻来覆去没个完。快12点了才进来一位,说是一路从拉萨搭车过来的,还有一个男生一起。那几个人赞叹不已,纷纷上前求经验,还要握手。这姑娘居然也是辞职出来玩的,好家伙,睡了半屋都辞职。
呼呼大风刮得窗户咯楞楞地响。大家夜里好像都睡不着,各自翻腾。我早上八点多醒来她们都在睡。青海湖边最后一个上午,再向东骑十公里吧。天有些阴,风很大。向东一路上油菜花很多,公路两侧都是零散的旅店。藏民的工作刚刚开始,有些油菜花地的入口处还没人。一个彪悍的大妈骑马赶着三头牦牛和两匹马过马路。一个小姑娘骑着马沿路走,让马慢慢吃草。我突然发现路边拴了一头鹿,好大的鹿角!我停下来,凑到跟前,那头鹿悠闲地卧着吃草,嘴巴左右蠕动着,跟马差不多。十多米远处一个大爷正在铺垫子换衣服。路过的骑行者和私家车纷纷停下来拍照。我就坐在路边托着腮帮子看鹿。鹿很大方,毫不畏人。终于有人上前了,大爷走过来说,和鹿拍照一个人十块。他们似乎讲了一下价,最后一个女的一边往车上走一边说:拍一下照他又不少东西撒。我就这么坐着凝视那头鹿。我是在鹿城长大的,可是从来没在阿尔丁广场好好看过鹿。囧rz......这头鹿会想啥呢?一会儿围观者多了我就撤了。等到回程时再看到它,一大群人围着,它被那个大爷扯着摆造型,脸对着游客的镜头,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怯怯地扶着它对着镜头腼腆地笑。鹿非常听话,只是一不被大爷扯就要卧下来吃草。人们好奇地上前摸它那霸气的角,就像粗壮的树枝,看起来却没有树枝那么粗糙,而且两枝非常对称。它顶着这么大两枝角一定很累吧,就像清朝皇宫里妃嫔们脑袋上顶着那玩意。它偶尔晃动一下脑袋,摸它角的人们齐声发出“哦~”的一声。我又忽然觉得它还是幸运的,白色的牦牛都被人固定在原地,穿了厚重的鼻环,背上拴了很好看的坐垫,等待游客骑上来拍照。那些毛色发黑比较丑的牦牛反倒很幸运,跟奶牛一起在路边吃草。不知道为什么那两天我的这股忧伤疯抽得很厉害。前天骑行中午躺在地上,看到一只蚂蚁向我脑袋爬来,我就弹了一下,它就向反方向爬去;一会儿又来了一只,我一弹,结果把它给弹死了。它的腿脚全缩成一团,倒在土砖的缝隙间。我顿时非常难受。尽管也没有受“不杀生”的戒律,可是那几天对动物就有种莫名的揪心。
骑回二郎剑,买了下午回西宁的汽车票。有点儿想搭车,一想我还有个皮箱,搭车也太不专业了。遇到那个从北京辞职的成都女,背着全部东西往景区门口走。她说今晚旅舍被一个团队全包了,他们安排她去藏民家,她不愿意,也没有再在青海湖边玩儿的心情了。只好买票回西宁,好像要和我买一趟车的意思。我似乎并不太愿意。我回旅舍赖了一个午觉,快上车时果然看到她了,然后坐在了一起。我没有不悦,我俩也没有很多话。只是偶尔说一句,你看那儿,好美啊。一路上我一直在默默感叹搞输电的人是怎么把杆塔立在崇山峻岭上的。
到西宁,住在西宁在路上青旅。登记时一个声音说:你不是就那个……在青海湖店咱俩等水开那个……我一抬头,哎呀,哈哈。那边的义工跑到这儿来了。旅舍小得可以,消防一定不合格。我吃了饭回来坐着,给移动电源充电。两个女孩用完了公共电脑,我就扒上去看,尽管也没什么好上的。然后我不知道哪根筋儿抽了就开始查列车停运消息,虽然已经叫两个同学帮我查过了。←_←这是不放心的节奏么。结果,这根筋儿抽得太及时,我发现杭州铁路的消息说从杭州到兰州T115停运了,那我的T114呢?这下不妙,我忐忑地拨通了兰州铁路局的人工客服。“是的,明天停运了。”“哦……那什么时候恢复?”“后天就恢复运行了。”“哦……”“您可以办理全价退票。”“哦……”
我木木地挂掉了电话。明天兰州到杭州的车停运了,停运了,停,运,了……然后呢?!我打开浙江地图看,那我上哪倒车去?兰州还有去哪儿的车?!我一边看地图一边查12306,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我又给兰州铁路局客服打电话,问去浙江还有什么车,我怎么才能在27号到达台州?客服很好,不仅帮我解答车次,还顺便说了余票情况,我感动得结束通话后没有马上挂断,给她按一个好评。只有去上海了。尼玛兰州始发去上海的车瞬间10个硬卧5个软卧全没了!我只能先抢拉萨始发的最后一张软卧。软卧啊!我的心在滴血!超出预算200!还要在上海过夜!尼玛上海睡一晚多贵啊!幸亏没有提前预定杭州之夜,莫非是冥冥之中就觉得去不了杭州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场外援助支付火车票,火速拨给张宇博。还要从上海到临海,也不算太糟,有动车,但不敢提前买。突然意识到还有更严重的问题,之前买的西宁到兰州的车票恐怕太晚,赶不上兰州到上海的车。而且还要在兰州退票……在武昌站手贱,异地取票害死人!害死人!
坐在电脑前各种凌乱,似乎能办的都办妥了。可我还赖在那儿焦虑,心率很快,心里很乱。我在乱什么呢?我也不明白。这下应该可以赶到了,仅仅是没有按照我的计划而已。即便不能按时赶到,也没什么关系,天台宗体验营的qq群里师兄都说了,一路快乐来就好,“来延恩寺是回家,哪有自家人嫌自家人迟到的”。但我的焦虑就是无法停止,身体的习惯性反应。真要命。
憋着一口气,一大早去西宁西买了最近的一班,退了之前的。憋着一口气到兰州站,退票有7个窗口,我活活排了40多分钟才退了。妥妥的,到了上海是中午,可以见见在上海的同志们,很久没见老毕了,上次分别是在三年前的北大东门地铁站。我联络好了老毕口水和肉松,终于松口气。看着大屏幕一片飘红,我还窃喜,我这趟车没晚点诶。结果还有半个小时开车时,屏幕瞬间就红了!坑爹呐!开车时间未定!实在hold不住,把保卫萝卜纪录重置了继续打。上车时晚点一个多小时,然后一直不开。一下午走走停停,停的时长远远大于走的时长。晚上睡前听说晚点五个小时。早上醒来,一刷微博,发现我昨夜发的这趟车晚点的微博下有几个人在聊天!还不停地问我走到哪儿了。他们都在西安等这趟车来。没想到微博时代还有这种获取信息的方式,看来我每次出门时都发条我在哪趟车上的微博还能帮助别人,真好玩。这车正点是昨夜八点多到西安,结果早上八点了才有快到西安的迹象。有一人太猛了,在西安站扛了整整一夜。相比之下我这软卧实在太舒服了,那些硬座乃至无座的人还活不活了。一会儿广播说晚点十二个小时……十,二,个,小,时……车厢里顿时冒出来此起彼伏的讲电话声。完了,我和上海的同志们相见真的没戏了。完了,那我到上海站都半夜了!一早还要赶到上海虹桥站坐去临海的动车。继续求助场外援助吧。张同学帮我订了上海站的旅店,退了我之前订的虹桥附近的旅店。去临海的车到了上海再买吧,一切都乱套,再也不敢掐着时间详细规划了。
晚点十二个小时的列车一下午都稳稳当当地一直按照晚点十二小时的时刻来运行,丝毫不见差错。我只能祈求多晚六个小时就不用花在上海的住宿费了。眼看着已经到了上海铁路局的地界,没戏了。妥妥的十一点半到站。好热!直奔售票处,坑爹呐!十一点半停止售票,要买票和换票去上海南站!为毛啊!我只得去找订好的旅店。,超级紧张。行人很少,每每路过一个人我就神色慌张,看谁都像跟踪我的。沿路问了几家酒店全部客满,连钟点房都没有。那还是乖乖住张同学订好的吧。上海总让我有种畏惧感,仿佛小蚂蚁来到了大象乐园。准确的说,是乡巴佬到了大城市,探头探脑还畏首畏尾。我和魔都气场不和,总感觉魔都不是我的地界。快凌晨两点了,明天怎么办……要累死了……起不来了……继续场外援助……援助同学已经睡了,发了长长的短信。睡。
一睁眼,艾玛,八点半了!两个闹钟都没醒!毁了!一看,援助同学帮我买好了十一点的车,无座。哎呀,还不错,要是我肯定给买九点四十那趟,活活把人逼死。还能洗个头,哦呵呵呵呵。坐地铁到上海虹桥,跪了,为毛又要掐点儿?!感觉肚子不对劲,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姨妈来得好巧啊!根本没有时间买姨妈巾啊!!!在虹桥站还插了个队换了票。无座……无座……要累死大姨妈啊!来做客都不让人家坐啊!一上车发现旁边就是餐车,妥妥的!买了午饭,心安理得地霸占了一个座位。艾玛,要血染餐车了。悄悄问列车员没有卫生巾,列车员面露难色。她又问另外一个,也没有……好吧,只能靠姐自己处理了。(某人说,应该让列车员广播一下。我说:女士们,先生们,哦不对,女士们,现在广播寻卫生巾,现在广播寻卫生巾!请有卫生巾的旅客速到餐车,有旅客急用!囧rz......)我从包里摸出来一个狭长型塑料袋,“呼局包段”,还是我从包头到兰州的车上怕半夜吐跟列车员要的。不怕血染餐车了嘢,只是鬼鬼祟祟地在屁股下垫一块塑料袋的样子可能有点儿诡异。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事。卖给我午饭的那个列车员,也是我问她有没有姨妈巾的那位,跟列车长吵了起来。列车长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列车员可能跟我差不多大,涨红了脸和列车长吵。开始我还不知道吵啥,直到列车长瞄到了我桌上的餐盒。“你再过来看看这个!胆大包天啊你!”我才终于明白是列车员把生产日期和价格抹了。列车员一口咬定她卖的价格是对的。列车长叫我写一份证据,已经有两个人写过了。原来昨天已经有乘客发了微博,她们貌似比较悲剧。最后我找她俩退钱时,列车长又给别人打电话核实了价格,退给我五块,五块……也好。旅程中真是层出不穷各种奇奇怪怪、崩溃不已、惊诧万分的事。
寺院收了手机。由于吐槽欲望太强,一不小心写了23页。字很丑,内容很无聊。慎入。
在苏州火车站漫长的等待中随便按上几个字,其实被我磨得也不到一个小时了。练一练言简意赅的功夫……(那是不可能的-_-||)
在延恩寺划拉的最后几笔好像很没感觉的样子。我后来觉得主要是因为酷暑使我的大脑关闭了一部分区域,出于功能性的自我保护,“五蕴炽盛”暂时烧不起来,不然整个人都要着了。从延恩寺出来,还穿着体验营的衣服,懒洋洋的。同车的几个营员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个来自浙大宁波理工学院的老师,一个法学硕士一个公管博士,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这时才有了机会了解。她俩居然不知道临海到宁波有动车,一查连无座票也没了,只好汽车。同去宁波,看来注定无缘。我和大庆姐一路同车到临海火车站,她才买去温州的票,就此分别。和她写小纸条的感觉真美好。候车时发现有一对夫妻也是体验营的,和我同车,不过他俩去南京。之前不知道他俩是夫妻!简单寒暄几句,那个女的又是老师。
只要一个小时就到宁波东,连汗都没晾干。再也不坐软卧代二等座了,还不如普通硬座,憋屈死了。一下公交车就开始下雨,趟过路边积水,水居然是热的!跟张同学会师,之前还感觉可能闭关七天连人话都不会说了,但是一触发熟识同学模式的开关,我的本性就又回来了。七日不知肉味,也不知荤段子味,啧啧。也不知道有没有荤得流油,反正都13年的老同学了,基本处于q聊时我打出某句话就能知道他一定会回复一串句号而且绝对是四个句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的状态。我不想用手机,一切听从张同学安排。他一路手机定位找提前看好的店,我一路举起脑袋东看看西瞅瞅。我还就此编造出一句鸡汤话:你用手机寻找方位,我用心灵指引方向。在天一广场的缸鸭狗店我爆了一句:“我要是跟你过日子非得把你骂死!”我指的是某人剩饭。有两个菜属实不太如意,可能是刚从寺院出来的缘故,特别不能忍剩饭。而我的味觉向来也不太灵敏,或者说是诡异,所以一般人觉得难吃的东西我觉得还凑合。味觉和嗅觉的通感再一次发挥作用,海苔味的米馒头有股馊被子味儿。这是继北京豆汁、杭州火车站的空气、天津耳朵眼儿炸糕、西安某面、包头某饭馆的茶水(还有啥了我想不起来)又一个被我毁了的东西。
我这个用心灵指引方向的人跟着用手机定位的人一路溜达,那些酒吧神马的属实略恶心,不过城市嘛,差逑不多。传说中的老外滩也没啥感觉,但第一次见拉煤的船,还从市中心过。北方的孩纸总觉得这种蜿蜒流经城市的河应该是很秀气的,上面缓缓漂过游船,船舷上彩灯闪烁,游客咔嚓咔嚓。这家伙桥底下冒出来突突突突地一大坨黑乎乎的玩意,吓死爹了。城市啊城市,你为啥就让我这难受呢?唯一心动的是,艾玛,终于又看着狗了!见一条勾引一条,真开心。
第二天早上继续跟着手机指引去天一阁。张同学说这是到宁波必去的景点,我一听,心里嘀咕,毁了,宁波一日俗游。无所谓,很久没俗游过了。但是如果不去天一阁,我绝对感受不到宁波是个有文化的地方。天一阁学生证还挺好使,咳咳。(我这游记也太霸气了,呵呵~话说谁叫景点都那么贵的?!?!)天一阁里那种秀美的小园我自然很喜欢,但最喜欢的还是铜像和麻将展览馆……(喂!人家是举世闻名的藏书阁好不!)在麻将展览馆真是开眼了,英国美国日本的麻将都做得不赖。馆里居然还收藏了我小时候跟姥姥学过的“编棍棍”纸牌,太亲切了。
按照张同学的规划有点儿来不及去东钱湖,那就去宁波诺丁汉大学吐槽。听起来是个牛逼轰轰的学校。司机把我们撂在学生宿舍区,暑假连个人都没有,大中午的在校园里晒冒烟了。走到圆形的体育馆外,绕了大半圈,不开。我一直都在观察哪扇窗户没锁,终于发现一扇,推开看见里面有张床还有电风扇在转。吓死爹了!赶紧跑。张同学说这就是思维的差异,当发现不能进去时我在找没锁的窗户而他在考虑如何能在外面更好地欣赏。汗!诺丁汉大学的正门太坑爹了,从主楼后面穿不过去,楼前和正门之间是条河,没桥……不按套路出牌啊!学校里的各种标识很混乱,有的中文在上英文在下,有的反过来,有的只有英文,有的中文还是简体繁体混杂,无语。
之后张同学滚回去实习,我继续在宁波游荡。旁边就是宁波大学园区图书馆,也是市第二图书馆,还有少儿图书馆。先看我熟悉的TM类,新书不少,比武大工图看起来好多了。其次熟悉的是B类,当时我就震惊了!一套《佛藏》!两套《中国通史》!一套《中华道藏》!伊斯兰教啥的我不了解,反正都有,竟然还有风水迷信……至于心理学类就不吐槽了,好几架子鸡汤鸡血。但是!《梦的解析》英文版!放在这里!有没有搞错!!!其他类别不熟悉不好评论。有一层楼一多半是医学类,我觉得非常新鲜。因为华电没医学,我记得图书馆的医学书就一排,还混杂养生鸡汤和心理治疗,而武大医学部图书馆从来没进过。上一次见这么多大部头医学书还是在……国家图书馆。哎,有文化的地方图书馆就不一样呐!
翌日去张家港,先坐高铁到苏州,再坐汽车。动车连无座都没了,高铁的二等座还挺空。真切体会到我们又被高铁了。一到苏州崩溃,热死爹啊!!!活到了张家港,才35度,幸福死了。在二哥家待了五天,就出去吃了两顿饭逛了一次超市,其余时间全都宅着跟我侄女玩。侄女略,再说我就要被萌死了。以前跟我外甥女没有如此密集地长时间朝夕相处,有时候觉得烦了也要分别,所以没感觉到教育小孩的方法问题。这次深切体会到,对小孩说什么远远不及自己做什么有影响力。所谓言传身教,言传再多,身不教绝对不行。大人自己磨磨蹭蹭,还总是说小孩不按时行动,什么事情来不及做了就埋怨小孩磨。明明是大人掌控时间呐。我有时候有点儿不能忍,但还是憋回去了。毕竟我这种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没啥资格说别人教育小孩的不是。其他生活习惯方面我还是不吐槽了。曾经以为我爸是“穷干净”乃至轻微洁癖,现在觉得别人家全是猪窝,这群哥哥姐姐们家全都乱死了。还有一点不能忍,就是我二嫂一天到晚不是手机就是ipad,连侄女都会保卫萝卜大战僵尸,还有好几个我不认识的游戏。好在侄女也不太惦记这些玩意,说不给玩儿缠一会儿就玩别的忘了。我想起我小时候也是不到上学年纪就会打麻将了,大人们上个厕所啥的我就能顶,手气还特好。耳濡目染确实很重要啊!我到上初中时就觉得麻将没啥意思了,直到高中毕业同学聚会开始打麻将我才显露老麻油本色,嫌他们摞牌太慢。我也只能默默祈祷侄女上初中就觉得ipad没啥意思了。
话说我在二哥家居然连一页书都没看,一首歌都没听,就刷了下微博人人。真是全心全意奉献给了小侄女,都没了个人生活。但是那种感觉还挺好,毕竟是和一个孩子一起,还是萌死人的小萝莉!还是长得像我的……这点有待商榷。嘟嘟~嘟嘟~我藏到阳台了,你数到20就来找我~嘟嘟你数好了没……小青蛙~dua~dua~dua~
(刚才被萌倒,爬起来继续按。)买了苏州到汉口的K字头过夜硬卧,虽然9个多小时,但我觉得比5个小时动车要舒服多了。白天还能在苏州逛一逛。离开张家港,恢复自由身,在肯德基看书避暑。人品爆发,苏州居然下雨了,从40度变成35度,简直有种论文发表的赶脚。五年前高中同学组团来玩,由于以我为首之一的小分队磨蹭得没赶上火车,我们4人没去成虎丘。虎丘便成为我一个记挂。现在一问当时去了虎丘的,都说不记得有啥了……反正拙政园和博物馆去过,还是去虎丘瞅瞅。结果,学生证,悲剧了。没盖注册章真的不好使啊!薛同学过年回家一定要记得带上章给我们注册!屁大的虎丘门票60呐,我尿它……门口还攒了一堆旅游团。算逑,走哪也是走,沿着门外的山塘街一路暴走。这才是活着的江南水乡的赶脚,乌镇那是死了的水乡。窄窄的青石路两边不时遇到老头老太太摇着蒲扇闲坐,感觉真好。可惜山塘河脏得可以。暴走到留园,关门;西园寺,正好关门,妥妥的没缘分。绕了半天,还是暴走回火车站吧。苏州真是一个小巧的城市呢。继续赖在肯德基,话说其兄弟品牌“东方既白”的宫保菌菇鸡腿饭真好吃,我中午吃完晚上又点了这个……
嗯,江浙一带真是发达、规矩、有文化的好地方,我不负责任地断言我们大西北到人类灭绝也赶不上。(说好的先富带动后富啊共同富裕啊神马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但是嗫,我也一直在感叹,上苍在赋予这里秀美和发达的同时,也赋予这里酷热难耐。哦呵呵呵呵~我这种没文化没品味的人还是享受不了。
从离校到返校整一个月。回家一周也算浪荡。
浪荡钱:(在家、延恩寺、二哥家吃住都不花钱~)
浪荡路:
浪荡文:
结束浪荡,做个小结(八)
感谢一路上大家的各种支持~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