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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愿意的话,我甚至会在今天死去

2022-08-01 08:23:09


《马龙之死》讲述的是一个清醒的等死过程。马龙是一个年龄已逾八十、生命已临近死亡的孤单老头儿,他一个人单独待在一所房子里,卧床不起,奄奄一息,巴望着死亡快些降临。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马龙用写作消磨着无聊的时光,自己为自己编故事,窥视着床边带血的木棍,每天给他送饭菜的妇人……他的意识渐渐地进入到死亡的巨大阴影里,伴随着他唠唠叨叨、絮絮不停的独白。


电影《堤》剧照

还是让我自然地死去

不要影响到别的事物


文中诗歌为编辑所加



主啊,赐给每个人他自己的死亡

里尔克


主啊,赐给每个人他自己的死亡。

这个死,来自他的生命,

有他的爱、感觉和苦难。


(陈宁 译)


据说巴西东北部的儿童如果还未受洗,死后只能待在一个叫做“边境”的中间地带,来自纪录片《大地之盐》


然而我很快就要完全彻底地死去了。也许下个月。那么该是四月或五月喽。因为千百种迹象表明了,岁时才刚起头。或许我会阴差阳错地挨过圣约翰日,甚至自由之节七月十四日。怎么说呢,我也可能一直活到变容节,我会认识自己的面容,也许到圣母升天节。但是我不认为,我不认为会看不到今年这些欢乐的节庆,我这么说是不会错的。我有这么一种情感,我怀着它已有好几天了,我信任它。然而,它与那些自打我存在以来就一直愚弄着我的情感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对我而言,这已不成其为问题了,我不再需要如画的美景了。假如愿意的话,我甚至会在今天死去,只需要稍微推动一下就行,若是我能愿意,若是我能推动。不过,还是让我自然地死去,不要影响到别的事物。肯定有什么东西变了。我不再愿意在天平上称了,左边不行,右边也不行。我将变得平淡无性,死气沉沉。这对我很容易。只消注意不受惊吓就成,再说了,从我到这里以来,我受惊吓少多了。时不时地我显然还有一些不耐烦的动作。眼下的半个月里,三星期里,我该提防的正是它们。不要过分夸大什么,这是无疑的,哭也好笑也好都要平平稳稳,不要太兴奋。



我终归要变得自然

我将更少地听我自己


Cosmogonies系列,by Yves Klein(伊夫·克莱因)


对了,我终归要变得自然,我将非常痛苦,随后,少一点,从中得不出什么结论,我更少地听我自己,我不再冷不再热,我将温乎乎的,我将毫无热情地温吞吞地死去。我不会看着我死去,那将扭曲一切。那我是不是看着我活了?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吗?那么,为什么现在要欢欣喜悦呢?我高兴,那是当然的,但还未到鼓掌以庆的地步。我总是高兴,知道我会得到偿还。我的债务人,他现在正在那儿。这是一个欢迎他的理由吗?我不再回答问题。我也试图不再对自己提问题。人们将把我葬入土中,人们将不再在地上看到我。从现在开始到那时,我要给自己讲故事,假若我还能够讲的话。这可不是过去的那种故事,就是这么回事。这是一些既不漂亮又不丑陋的平平淡淡的故事,里面既无丑,亦无美,也不狂热,它们如同艺术家几乎没有生命。我都说了些什么?这没关系。我保证给自己以满足,某一种满足。我满足,瞧,我成了,人家还我钱,我不再需要什么,请允许我首先说一句,我不宽恕任何人。我祝愿所有人过一种残酷的生活,然后便是地狱的烈焰与冰山,愿未来的万恶的后代怀有可称誉的回忆。今晚说的足够了。




我也许会像过去那样

被孤孤单单地遗弃在一边

没有玩具

没有光明


Cosmogonies系列,by Yves Klein(伊夫·克莱因)


这次我知道往哪儿去了。这不再是往昔的、过去的夜晚。这是眼前的游戏,我要玩。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玩。我有过愿望,但我知道那时是不可能的。然而,我经常很上心。我到处惹火,我打量四周,我看到什么就拿来玩。人也好物也好都只要求玩,某些动物也是。开始时不错,它们都来到我周围,很高兴有人愿意和它们玩。假如我说,我现在需要一个驼背,马上就会来一个,以漂亮的隆凸物为自豪,表演他的节目。他不会想到我可能要求他脱衣服。但是不久我就在一片黑暗中孤单一身,所以我总是把残疾人、结巴子当作自家人,总是拒绝去玩那些无奇的猜测、摸瞎子、伸臂走长路、捉谜藏等游戏。差不多一个多世纪以来我可以说从未放弃过做这样一个严肃的人。而现在我要变了,除了玩我不想做别的事。不,我不愿一开始就夸口。但是,从此以后,我要花好大一部分时间来玩,假如我能够,要花大部分的时间。不过,我恐怕比不过以前了。我也许会像过去那样被孤孤单单地遗弃在一边,没有玩具,没有光明。那么,我会独自一人玩,我会像自己看着自己那样玩。想到还能够设计一个这么妙的计划,我不禁勇气倍增。



我一生都在梦想这一最终时刻的到来

赶在失掉一切之前

确定它,画出线条,求出总和。



Cosmogonies系列,by Yves Klein(伊夫·克莱因)


我一定在夜里思考了我的作息计划。我想我可以给自己讲四个故事,每个故事的主题都不同。第一个讲一样东西,最后一个讲一个女人,第三个讲一样东西,最后一个讲一个动物,也许一只鸟。我想我什么都没遗漏。这样就好。也许,我会把男人和女人放在同一个故事里,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区别是那么的小,我是说在我的人物中。也许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结束。从另一个方面讲,我也许又会结束得太早。我又陷入了自己悬而未决的疑难之中。但这是逻辑疑难吗?真的吗?我不知道。就算结束不了,也不要紧。但要是我结束得太早呢?那同样也不要紧。因为那时我将讲一讲仍占着我脑子的事,那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计划。这将是一次清仓盘货。无论如何,我应该把这个留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只要我不搞错的话。再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这件事我非做不可。至多,我为它留一刻钟。也就是说,假如我真的愿意,我本可以留更长的时间。不过,要是在最后一刻时间不够了,我只需要短短的一刻钟来拉我的存货清单。我愿从此以后我心里清清楚楚,而不古怪成癖,这是在我的计划中的。我清楚我随时随刻都有可能油尽灯灭。那么,不等不待地讲讲脑子里的事情不是更好吗?这难道不是更谨慎可靠吗?即便在最后的一分钟,只要情况需要,不是还可以做些修改吗?这就是理性给我的建议。可是现在,理性对我的控制还不那么牢靠。一切都促使我放大胆子。要真是死了而没有留下清单,我能忍受得了这一可能性吗?这不,我又重新吹毛求疵起来了。既然我要去冒一冒险,必须假定我会忍受。我一生都忍着不去制定这一计划,我对自己说:太早,还太早。那么现在呢,现在仍然还太早。我一生都在梦想这一最终时刻的到来,赶在失掉一切之前,确定它,画出线条,求出总和。这一刻仿佛迫在眉睫。我却不会因此而失却冷静。就这样,我的故事得先讲,如果一切正常,那么最后的便是我的清单。我将以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开始,只是为了以后不再见到他们。这将是第一个故事,没有材料分成两个故事讲。那么,现在总共有三个故事了,我刚说明的那个,然后是动物的那个,然后是事件的那个,或许是一块石头。这一切十分清楚。随后,我再处理脑子里的存物。假如这一切完了之后我还活着的话,就将做必需之事,只要我不搞错的话。就这么决定了。



我问自己我现在是不是正在失去时间

或者反过来是不是正在赢得时间


Cosmogonies系列,by Yves Klein(伊夫·克莱因)


换言之,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我知道我将到达,我知道长途的盲目跋涉终将完成。何等的差不离哟,我的天!很好。现在该玩了。我很难习惯这个想法。旧的流水账在叫唤我。现在,该说的是相反的话了。因为标得清清楚楚的这条路,我感到我也许走不到头。但是我满怀希望。我问自己我现在是不是正在失去时间或者反过来是不是正在赢得时间。我同时决定,在开始我的那几个故事之前,要简单地回顾一下我的现状。我想我是错了。这是一个弱点。不过,我会超越它。到后来,我将怀着满腔的热情来玩。再说了,这将与清单相对称。无论如何,这样做是符合美学的,一种确确实实的美学。因为,我还必须重新变得严肃认真,好再讲一讲我脑子里的存货。就这样,我剩下的时间分成了五份。哪五份?我不知道。我猜想,到时候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分割的。假如我再要考虑考虑,那我就会赶不上我的死。我必须说,这一前景还真有一些迷人之处。不过,我可是有所警惕的。几天以来,我发现什么事儿都有它的魅力。还是回过头来说那五份吧。先是现状,再是三个故事,最后是清单,就这样。这里也不排除某些小插曲。这是一整套编排好的节目。只有万不得已之时,我才会把话题岔开去。就这么定了。我感到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这没有任何关系。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些最后的日子

它们给我留下的记忆

比以往三万来个日子留下的还要多得多


Cosmogonies系列,by Yves Klein(伊夫·克莱因)


现在的状况。这个房间似乎是我的。除此,我对我被留在这里没有别的解释。已经很长时间了。除非有着某种权势一定坚持要这样。而这又是不太可信的。为什么权势会对我改变初衷呢?最好还是采纳一种最最简单的解释,哪怕它没有多少理由,哪怕它解释不了什么东西。耀眼的光芒不是必需的,一曳微光,一曳微小的忠实的光线则能使人在稀奇古怪中活着。我也许是在房间的前一个主人死的时候从他那里继承了这间房子。无论如何,我不往更远的过去追根溯源。这不是一间医院的或者精神病院的病房,这完全能够闻出来。我整日里竖起耳朵探听着,从早到晚始终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罕见的响动,我所耳闻的总是自由自在的人的宁静的微声:起床,睡下,吃饭,走来走去,哭,笑,再就是寂静无声。当我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时,我从某些迹象看出来,我不是在一家疗养院里。不是的,这是在一幢表面上平平常常的房子里的一间普普通通的单人卧室。我已经记不清楚我是怎样进来的。也许是一辆救护车,反正肯定是一辆什么汽车送来的。某一天,我发现自己躺在这里的一张床上。我想必是在什么地方失去了知觉,只是后来在这儿恢复了理智,这样,在我的记忆中肯定出现了一大段空白。至于到底是什么事件导致了昏厥,我原本不该不省人事的那时节究竟出了什么事,现在在我的头脑中没有留下任何清晰可辨的痕迹。然而,谁又没有这一类的遗忘呢?醉酒后的次日,人们通常都有类似的感觉。这些事件,我闲着无聊时经常把它们想象出来。不过,我总是没能真正做到以前以此解闷。我甚至也无法确确实实地认定直到在这儿苏醒之前我最后的记忆,我找不到它作为一个出发点。我肯定在行走,我一生中总是在走着,当然除了诞生之初的几个月以及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不过在这一日之暮的黄昏时分,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时是在哪里,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些什么。我还能够回忆起什么东西呢?从何回忆起呢?我回忆起一种氛围。我的青年时代更为绚丽多彩,就像我时不时地重新发现的那样。那时候,我还不懂得怎样才能在世上混出个样子。我生活在一种昏迷状态中。丧失知觉,对我来说,只是丧失了一点小小的东西。不过,也许有人把我打昏了,比如说在一座森林里,对,既然我说到森林,我就模模糊糊地想到了一座森林。这一切都是过去了。在报仇雪恨之前,我必须确定下来的就是现在。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我熟悉的房间不算太多,不过这一间在我看来似乎确实是普普通通的。其实,如果说我没有感到自己要死去,我却可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在咽气或者已经到了天国的一间房子里。但是,最后我终于感到自己剩下的时日已屈指可数了。仅仅六个月之前,我倒反而有更强烈的命归黄泉的感觉。假如有人向我预告:有一天我会感到自己是在以这种方式活着,我会一笑了之。这个也许不会发生,但是我,我会知道我会一笑了之的。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些最后的日子,它们给我留下的记忆比以往三万来个日子留下的还要多得多。相反的说法或许会不那么令人吃惊。当我要开列清单时,假如那时我的死期仍未来临,我将写下我的回忆录。瞧,我说了一句玩笑话。这很好,这很好。这里有一个大柜子,我从来没有瞧一眼里面都有些什么。我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堆在一个角落里。我可以用我的长棍子拨弄它们,把它们钩到我眼前,再把它们打发到原来的位置。我的床紧挨着窗户。绝大部分时间里。我总是面向着窗户。我看到一些屋顶,我看到天,假如我再使一大把劲,我还可以看到小街的一角。我看不到田野也看不到山岭。然而它们都在近处。除了这些,我还知道什么呢?我同样也见不到大海,不过每当风大浪高时,我能听到汹涌的波涛声。我可以看到对面房子的一个房间。有时候那里会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人们真是稀奇古怪。



自从我不再计算

我是说计算我的年龄

已经有无穷无尽的年月了


Cosmogonies系列,by Yves Klein(伊夫·克莱因)


也许那是一些不正常的人和事。他们同样能看到我,看到我紧挨着窗玻璃的乱蓬蓬的大脑袋,我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么浓密、像现在这么长的头发,我这么说根本不怕别人会反驳我。不过在夜里他们根本看不见我,因为我晚上从来不开灯。我对这儿的星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兴趣。但是,我从来没能够理清头绪。一天夜里,看着看着星星,我突然看到自己在伦敦。难道我可能一直行进到了伦敦吗?群星又与这个城市有什么相干?幸好,月亮还是那个熟悉的月亮。现在,我已经对月亮的运行轨迹和出落方位了解得清清楚楚,什么时辰我可以在天空找到它,哪几个夜晚它不出来,我都算得个差不离。还有什么呢?云彩。他们真正是变化多端,真正是千变万化。还有各种各样的鸟儿。它们飞到我的窗台上,叽叽喳喳地乞食吃!这实在是一幅感人的画图。它们用尖尖的喙敲打着窗玻璃。我从来就没有给过它们一点东西。但是它们总是飞到这里来。它们等待着什么呢?它们并不是可怕的大老雕。人们不仅仅把我留在这儿,人们还照顾我!现在就请看是怎么一回事。门打开了一小半,一只手伸进来把一份饭菜放在一张早就摆在那儿的专门用作放饭菜的小桌子上,同时拿走头一天剩下的饭菜,门又重新关上。每一天,很可能还是同一时候,人们为我做这一切。当我想吃喝一通时,我用我的棍子钩住小桌子,一直把它拉到身边。桌子是有轮子的,它向我滑滚过来时发出一阵尖利的吱咛吱咛声,好像一边的轮子要向左去,另一边的轮子要向右去。当我不再需要它时,我再把它推到门边上。这一次是菜羹。他们想必知道我已经没有了牙齿。一般情况下我只吃一半,或者只吃三分之一。当我的夜壶满了时,我把它搁在桌子上饭菜的旁边。那时候,我就整整二十四小时没有夜壶。不,我有两个夜壶。一切都预备得好好的。我赤裸裸地躺在床上,只有被单盖身,我根据季节的变化增添或减少被单的数目。我从来不受热,也从来不挨冻。我不梳洗,但我也不变脏。假如我觉得自己什么地方脏了,我就用手指头蘸上点儿唾沫搓揉一番。如果你想把命维持下去,关键在于进食和排泄。尿壶和饭盒,这就是两极。一开始,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一个妇女来到房间里,在我身边忙这忙那,探询我的需要和我的意愿。我费尽力气总算让她明白了什么是我的需要,什么是我的意思。我说得很累。她听不懂。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适合于她听力的词汇和语调。所有这一切应该有一半是想象之中的。是她为我弄来了这根长棍。棍上安了一个钩子。全靠这根棍,我可以控制这个小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最远的角落。我对木棍欠下的债真是大得难以说清。我几乎忘了它们帮我转达了多少意愿。那是一个老年妇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那么好。对,我们不妨把它称为善良。我猜想她的年龄恐怕比我还要大。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她保养得不太好吧,尽管她经常活动。也许她在某种程度上属于房间的一部分。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所作所为的动机也就用不着我们到别处考察了。不过,也不能排除另一种情况,即她是出于仁慈,或是出于一种对我个人的不那么普遍的怜悯与同情的感情。一切都是可能的,我最终也将相信这一点。但是,为了贪图省事,我们不妨假设她是和这个房间一起从法律上转归到我的名下的。我不再见到她了,除了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和一段袖子。甚至连这一点也没有,甚至什么都没有。她也许已经死了,先我而逝了,现在也许是另一只手在置备和打扫我的小桌子。我不知道我来这儿已经有多长时间了,我好像已经说过了。我只知道在我来到这儿以前我已经很老了。我说我已是九旬老翁了,不过我无法证实。我也许只有五十多岁,或者八十多岁。自从我不再计算,我是说计算我的年龄,已经有无穷无尽的年月了。


任何人都想过而不入的大门[2],

你要敢于前去把它推开。

时机已到,要用行动证明:

男子的尊严并不屈服于神的权威[3],

你并不害怕那个黑暗的洞府,

尽管幻想想象得那样痛苦难熬,

你敢冲进那条通路,

不怕全地狱之火在入口处燃烧;

你敢下决心欣然走这一步,

尽管存在着危险,会使你堕入虚无。


——节选自《浮士德》,钱春绮译本


[2]:死亡之门

[3]:人要寻死,神不能强迫他活下去。


| 塞缪尔·贝克特(Samuel Beckett,1906年4月13日-1989年11月10日),20世纪爱尔兰、法国作家,创作的领域包括戏剧、小说和诗歌,尤以戏剧成就最高。他是荒诞派戏剧的重要代表人物。1969年,他因「以一种新的小说与戏剧的形式,以崇高的艺术表现人类的苦恼」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贝克特一生的创作经历,以1952年话剧《等待果陀》的上演为标志而被划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主要创作小说,而后期则主要写剧本。


飞地声优: 聒噪,毕业于广西民族大学,现居广州,在无力的语言和无用的诗歌中探寻世界。


以上文本节选自《马龙之死》,萨缪尔·贝克特著,余中先译,湖南文艺出版社,2013


纪录片《姑奶奶》剧照



赐给每个人他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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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 | 编辑:翠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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