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搬家那天,我在城里新居准备着,弟弟妹妹带着车子回老家去接父母,并帮助他们收拾东西。事先我曾告诉母亲,搬家时不要带什么物件了,一切生活用品我都给置办齐了,母亲满口答应着。可是当要离开老宅时,母亲执意要带那台缝纫机,说是其它东西可以丢弃,这台缝纫机必须跟她走。弟弟不知所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说服母亲。我想了想,这台钻石牌缝纫机跟随母亲一辈子了,既然那么留恋、喜爱就随母亲进城吧!
记忆中,母亲一直就没清闲过,农忙时要在田间劳作,农闲时每日要为一大家人忙碌于衣食温饱。一开始家里没有缝纫机,母亲就是那样一针一线缝制衣服,常常做到深更半夜。
那年父亲给人家做了一套新婚家具,赚了手工钱才买了那台属于当年“三大件”的缝纫机,母亲如获至宝,闲暇时就不停地蹬着缝纫机缝制衣服、做鞋垫等。母亲心灵手巧,会给我们裁剪缝制最美的“娃娃服”、“背带裤”。甚至父亲穿的“中山装”、“人民服”等款式母亲都会做。
看着母亲整日忙于缝纫活,我也试着在缝纫机上做活。记得有次我在缝补被套时,不小心把缝纫机针整断了,把手指扎得鲜血直流。我捂着手指,望着失灵、损坏的缝纫机,心里害怕极了,心想母亲一定会埋怨我的。这时母亲过来什么也没说,先包好我的手指,然后取了一根针在机头换上,滴点机油,坐下来继续缝制我的那条被套。她的动作是那么娴熟,以至于缝纫机有了其它的毛病她都能自己修好。
往事不堪回首。这台缝纫机搬进楼房后,我重新给机身用机油擦拭一遍,又买了件漂亮的台布罩在上面。那天我去母亲家,看到她戴着花镜坐在缝纫机旁鼓捣什么,听着哒哒的声音,我顿感温暖又畅快。我轻轻地坐在沙发上,没有打搅她,更没有制止她,静静地享受着温馨的时光,但愿这真实质朴的音符永不停止,永远在我的耳边回荡。
详见《本溪日报》五版